阿尔托莉雅平稳着呼吸，将不安、困惑和愤怒全部强压下去，去客厅迎接踏入自家的客人。,而客厅兼餐厅里的气氛早就让士郎不堪忍受了。,这是相当于正式欢迎凛和莫德雷德住进来兼给两个救命恩人谢礼的晚餐，士郎花了不少心思。,从沙拉风味的烤鲣鱼开始，加了辛辣洋葱酱的炸鸡肉，常被喻为家常菜必备的马铃薯牛肉，以常拿来收尾的海老天为首的各类天妇罗……多亏早上母亲买回来的材料，才能完成这各式各样的料理。,可是，藤村意外得保持沉默也就算了，平日里哪怕做最简单的菜色也会主动上来帮忙的樱，今晚完全没有伸出援手。就算是士郎也不禁怀疑这是否是在抗议着什么。,在快完成的那一刻，救星到来了。,“啊，看起来已经做好了啊。”,阿尔托莉雅一脸轻松地走进餐厅在一向的主位坐下来。很快士郎开始给每人添饭，母亲本来就大一号的碗里自然又是隆起了一座小山。,“我开动了。”,原因不明但理所当然地，除了阿尔托莉雅之外的人在开吃之前的宣告听上去都不快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疑问，或者不愿回答的心事。,可基本的答案依然是要给的，不然这屋子里的气氛足以把人逼疯。,藤村先就着炸鸡肉猛扒了几口饭，然后便第一个打开了话匣子：“喂，阿莉姐，这个跟着士郎到学校里的孩子到底是谁啊？”,“她么？”阿尔托莉雅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犹疑地回答着：“她是我姐姐的孩子。”,“诶……？”,藤村把惊讶全写在了脸上，而之后她望向士郎的视线也让阿尔托莉雅意识到士郎怕是说错了话。,“士郎，”阿尔托莉雅的表情严厉起来，“你跟大河是怎么说的？”,“我……”,然而他刚一开口就被阿尔托莉雅打断：“你看看你！最近不好好睡觉果然什么事都忘记了啊 ……不过这样的话，我就来正式向大家介绍一下吧……”,等数落完儿子，女主人又换以像是在介绍自己收在家里的珍藏宝物一般的自豪表情，把莫德雷德“包装”成了自己某个醉心于工作常年不理家人的姐姐的孩子。一周前那个人又出远门不知所踪，把孩子丢在家里没人管……,“……哦对了，”阿尔托莉雅说到一半，像是才想起来似地补充道，“她的名字是‘莫娜•亚瑟’，随我们家姓。”,这时候只有凛注意到了——好像一直等阿尔托莉雅承认她们之间亲子关系的Saber脸色很不好，但在阿尔托莉雅提到“亚瑟”这个姓的时候，少女的眼中闪出了光彩。,等阿尔托莉雅把基本纯属虚构的家庭关系介绍完，她要求莫德雷德表现基本的礼貌：“来，莫娜，跟大家问好？今后可是要同吃同住一段时间的。”,“嗯，”似乎很不情愿地，少女站起来向对众人道，“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然后就很生硬地一屁股坐了回去，像是回到了后台的演员。,藤村眯着眼睛用筷子指着莫德雷德那张跟阿尔托莉雅几乎九成像的脸：“所以……她其实是你的外甥女？”,“嗯，是我姐姐的女儿没错。”,士郎没意识到阿尔托莉雅坚持绕弯子回答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但莫德雷德默默吃东西的样子表明她能接受目前的说法。,“啊啊，那我就放心了~~~”,藤村一副意识到小行星撞地球的灾难事件被回避了的轻松表情，但紧跟着她又发现……或者说掀起了危机——,“那么，为什么远坂同学会在这里？”,“这个是因为……”,阿尔托莉雅正要开始解释，一旁的凛却放下碗筷说：“还是我来吧，伯母！”,“……”,士郎有种感觉——凛如此积极是想就昨晚打伤阿尔托莉雅的事将功赎罪，而阿尔托莉雅犹豫了一会后默许了。,之后的几分钟，在凛循循善诱地以“我家因为年久失修发生塌坏，不得已必须外宿，但和路过的卫宫商量后被他说太费钱，就决定勉为其难地搬过来了”这样的理由，向樱同时也是向藤村解释了前因后果。,“我……我懂你说的话。可是，那还是有问题吧？远阪同学跟士郎是女孩子跟男孩子，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我觉得很那个……”,“没有关系哦，”凛学着某人的样子摇头，“不是还有伯母在么？对吧伯母？”,“嗯，”阿尔托莉雅接口道，“远坂的房间是在别栋的角落，吾儿的房间是在在接近仓库的和室。从距离看来隔了三十公尺以上不是吗？这样有我在，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唔嗯，别栋能够锁门，也像是别人家一样，可是……”,“大河啊，”阿尔托莉雅放下筷子说，“你是信不过我这个当妈的么？”,“那个……”,老虎和狮子真打起来的话，到底哪个厉害呢？——士郎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以前从科普节目上看来的疑问。,阿尔托莉雅和藤村都是自己的监护人，但果然还是当母亲在这家里比较高吧……藤村对阿尔托莉雅保持着各方面的恭敬，前者除剑道外的枪术也是后者教的，何况身为藤村家大小姐的大河本质上依然是个外人。,“好吧好吧！”藤村伸了个懒腰，将迫力完全释放掉，“既然事情搞清楚了……”,“不过，”阿尔托莉雅突然说道，“其实有件事我需要大河你帮忙。”,“诶？”,“至于是什么。”阿尔托莉雅看了一眼其他四个孩子，“我们私下谈，大河。”,这个时候，凛望向了樱：“间桐同学，你不饿么？”,这时候士郎注意到樱从晚餐开始就几乎一筷子都没动。从某种程度上觉得自己对目前为止的事情都负有责任的士郎主动请樱尝尝自己对某道菜的改进，而樱在接受时礼貌的程度反而让士郎更为不安。,而且士郎注意到了，凛在他“献殷勤”的时候眉间闪过的一丝不快，但他其实误会了凛情绪变化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靠阿尔托莉雅和凛的圆场，情势总算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只是卫宫家里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比“平静的一家二口突然挤进来6个人”要麻烦得多的是，在屋子外面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主一从。,靠和自己役使的飞虫的共感，卫宫家院落里的情况被薇塔妮看得很清楚。,视角是斜向的俯瞰，虽然理论上再近一点能获得更清晰的图像和声音，可被控制着的蜜蜂实在是不能再近了——卫宫家四周升起的结界具备能轻易杀死虫类生物但又不会引起显眼反应的电属性。薇塔妮无法在不惊动院内人的情况下短时间解除这个结界。,“派出Saboteur”的选项也同样不在考虑，在那座大宅里有三骑从者，虽说Saboteur的生命力极度顽强，但要他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赢过那三个人希望渺茫。除非再用一道令咒，否则派他进去就是白费功夫。,所以她只能靠自己了。,为了隔着墙也能听见里面的人在谈什么，薇塔妮拿出了一部类似望远镜的设备，靠魔术的作用加以隐形，再托举到空中，在夜风里以现代科技不可能达到的极稳姿态朝卫宫宅客厅的窗户射出了一束激光。,被反射回来的激光能将反射面表面受空气波动而产生的轻微震荡，转化成光信号波形，传回电脑，再交由程序还原成有些失真的音频。,躲在暗处的薇塔妮戴着耳机，试图“旁听”由电脑解码出来的声音，但她一直听见的是纷乱不堪的杂讯，就算调整角度，冒险调整激光束的输出也是一样。,最后薇塔妮确定了，这是由于设备传回的光信号本身纷乱不堪，才导致内容根本无法还原成音频，所以薇塔妮转而端起了光谱仪仔细观察过卫宫家附近的光学环境。,“？！”,她这才发觉，环绕在宅院附近的那道结界，其实是对透入其中的光线进行了过滤和干扰，肉眼看上去没什么，但用仪器仔细分析后就会发现大量细微的扭曲和削弱区域。这就说明卫宫切嗣布下的结界不光是针对魔术师，同时也对科技设备进行了防范。,“呵呵……”,想到这里薇塔妮不禁苦笑——那个男人自己就是摆弄科技对抗魔术的专家，怎么可能不防备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际上，在切嗣去世之前，光束收音技术在军事领域的运用还不算成熟，但切嗣对这种技术未来发展的直觉完全正确，甚至由于埃尔古顿的出现和其所展现出的强悍，考虑到了使用和自己类似战术的人会对卫宫家不利的可能性，并让阿尔托莉雅学会并加以防范。,所以薇塔妮只能让自己的蜜蜂使魔绕着卫宫宅进行聊胜于无的监视，而在突破口出现之前，她突然想起，也许该问问自己的从者是怎么看他们的对手的。,“告诉我，Saboteur。你对远坂家的那位大小姐怎么看？”,Saboteur听上去几乎没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一个十足的恶魔。”,“嗯？”,薇塔妮的头转了过来。,“她很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天生刻毒的嘴巴和经过充分锻炼的肉体都是达成完成她心中的目标……”,“我不觉得。”薇塔妮摇头，“她救了那个无关者……虽然现在看起来他不是无关者了……但就算她看走了眼却还是救了他，不是么？”,然而Saboteur 静静地说：“她没有看走眼。她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不能死。她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下Saboteur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凭直觉猜的。”,“哼……”薇塔妮没说反对也没说认同，“那么那个男孩子呢？Saber的……外行御主？”,“他也是个魔鬼。”,薇塔妮听后立即笑了：“哈哈……别告诉我这也是你的直觉，而且我看不出这个被人强迫着干不属于自己的活儿还卖力到天黑都不走的人，有哪点像魔鬼啊——？”,“人不可貌相。人人皆可用上帝之言掩盖魔鬼之行，哪怕这个人自身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Saboteur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品味自己的话——,“……嗯，这句话放在他身上，很合适……”,“Saboteur，如果你实在看不出来，你可以不回答或者直说的。没必要在我面前充面子……我们是搭档，不是么？”,但这话让Saboteur 把头转过来，黑暗的目光从那张惨白面具上的孔里穿出，直愣愣的落到薇塔妮身上。,他说：“我的女士，也许很快你就会明白，我的直觉很准的。”,“……”,薇塔妮的眼睛半眯了一会，任谁都能看出是将信将疑，但不论是信还是不信，这对她对卫宫家和远坂家的战术考量都没什么大的影响。,只不过，那个一路跟着卫宫士郎回家的，间桐家的二女间桐樱，总让薇塔妮觉得她身上有哪里不对劲。即便把雁夜提供的有关樱的情报全部考量进去，薇塔妮还是没办法安下心来。,而在晚饭后，樱朝阿尔托莉雅看了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在士郎收拾了餐具准备洗碗的时候，站了起来，朝厨房那边走了过去。,不过，在她开口询问“前辈，有什么要帮忙的么？”之前，在晚餐中几乎一直沉默着的阿尔托莉雅在她身后叫道：“小樱，我有话要跟你说。”,“唔……？”,凛和大河看上去都没料到这一下，莫德雷德则和之前一样板着脸冷眼旁观。,樱在被阿尔托莉雅叫住后，茫然地望着后者站起来走出餐厅。尽管阿尔托莉雅一言不发，但显然她是要自己跟出去——要说的话不能在其他人的面前说。,樱跟在阿尔托莉雅身后，去到了朝向院子的走廊上。二人的身影都被薇塔妮的侦察蜂捕捉到了。,“小樱……”,阿尔托莉雅没有直视樱，而是抱臂望着自家院子——,“……我都知道。”,“……”,尽管面朝阿尔托莉雅却也没正视她而是俯首望着她脚边地板的樱，能确确实实地体会到这句话的沉重。一向安静的黑发少女什么都没有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询问，更没有辩解。,“从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阿尔托莉雅轻声细语仿佛不想让樱听见一般地说道，“你敲开我家的家门不是为了躲雨——你从来不是会麻烦别人的类型，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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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注视着凛为了一只猫而持伞站在街上一个多小时，阿尔托莉雅也注视过樱的过去——这个女孩可以抓着不知为何破掉的伞在瓢泼大雨里走完从学校到间桐府里的路。,她不会求人帮忙，她仿佛一个石女一样，不会为自己的遭遇感到痛苦。,所以在士郎把她迎入家门的那天，阿尔托莉雅就知道，蛰伏在间桐府里的那个诡异的老人，终于是按捺不住了。,想来也合理——从上次战争算起，好多年过去了，切嗣把他偷埋在圆藏山里的惊天秘密带去了地下。除了这个之外，掌握着亚瑟王这个遗留从者的卫宫家毫无动静，仿佛决心一直就这么过普通人的生活，然而对手越是沉寂，老谋深算的阴谋家就越是焦躁不安……,又或者，他有什么急迫的理由必须获得有关卫宫家的第一手情报？,阿尔托莉雅搞不懂间桐脏砚在想什么。从第一天起她就确信樱是他派来的探子，但这个毫无间谍经验甚至几乎没有社交能力的小女孩能刺探到什么？,大门的钥匙是给她了，但她在卫宫宅的一切行动都逃不过那时候已经基本不出门的阿尔托莉雅的眼睛，何况给她的只有大门钥匙而已，家中数个重要房间和密室的钥匙或开启手段，樱一概没有。,阿尔托莉雅也怀疑过樱不是探子，而是一颗会行走的炸弹，可她的身上从来没有散发出过魔力，仿佛流淌在远坂血脉里的天赋被白白浪费掉了。,而尽管有这一系列令人困惑不已的疑点，阿尔托莉雅也没有采取极端措施，因为她相信除了间桐脏砚本人，冬木市里没人能熬得过她——只要保护好士郎，哪怕这个孩子多年后也垂垂老矣，她这个做母亲的依然能守着那条看不见的引线，等待三到四十年，看着圆藏山里大圣杯的基盘被摧毁殆尽。,可是现在情况改变了。第五次圣杯战争提前爆发，阿尔托莉雅知道自己不能保守行事了，她必须拉拢能站在自己这边的盟友，并排除掉会威胁到自己的敌人。,至于樱到底是盟友，还是敌人，这就取决于她接下来的回答了。,“……”,然而少女没有回答。,樱就像根本没有听见女人所说之话，或者听见了却决心粗鲁地置若罔闻，以平静异常的表情俯首凝视着阿尔托莉雅的脚跟。,阿尔托莉雅也在沉默地等待了快一分钟，最终终于问道——,“你喜欢料理么，小樱？”,“……？”,少女的脸抬了起来，整齐刘海下的眼眶里闪烁着意外的光。,“我很喜欢料理呢，”阿尔托莉雅带着几分叹息徐徐说道，“不论是和氏餐，还是西餐……但虽说很喜欢，可要我自己做的时候，怎么也做不好……总是笨手笨脚的，唉——都十多年了，也只会几道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菜……”,“……”,樱依然默不作声，但传入她耳中的话语已经不像是寒夜里刺骨的风了。,“当士郎手把手教你做菜的时候，我很羡慕你，小樱——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学得很快，而且你乐在其中……”,阿尔托莉雅顿了顿——,“……我看得出来，小樱，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到我家门前的，现在的你想要留在这里。”,“……”,“但是，”阿尔托莉雅话锋一转，“有人对你所看重的东西漠不关心，如果他们行动起来，如果他们针对士郎、小凛、小莫，还有我，你很有可能会被卷进来。”,樱不是魔术师，所以尽管是被派来的，可能也知道间桐一族、御三家、圣杯仪式等一系列的秘密……但是，要是拿阿尔托莉雅自己的过去打比方，樱要是在她麾下，最多也只是个端茶送水的侍女角色。,在敌人兵临城下之际，这种角色的作用是无关紧要的，而若是君主看在多年相伴的份上对她有所怜惜，就该大发慈悲把她遣回家乡去避一避风头。,问题在于樱的“家乡”就是对手的大本营，阿尔托莉雅觉得樱手里没有掌握任何重要的情报，除非樱会读心术而且能突破阿尔托莉雅自己的魔抗能力，何况要是间桐脏砚知道了切嗣在圆藏山里埋下过什么，那那老头早就该坐不住了。,至于有关料理的看似无关的问题，只是阿尔托莉雅最后的确认——她需要知道樱自己的脚站在哪一边。,“伯母，我……”,少女依然没有抬起眼睛看目光温和中透着凌厉的女人，但将双手抬了起来，抚在胸口——,“……非常抱歉。”,“你不需要道歉，樱。这不是你的错，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然而樱把头埋得更低，继续用细碎的声音说道：“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伯母。”,阿尔托莉雅把目光移开了——作为见惯了死亡的人，她自己都有点不忍心看樱现在的样子。,尽管在谈到料理的时候樱的眼中闪出过光芒，但她既没有表示自己喜欢，也没有明确表达想留下的愿望，而是低声下气地道歉。,她在祈求原谅，也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来到这个家里的目的并不单纯，可阿尔托莉雅要的不是招供和歉意——目前只统治着这小城中僻静院落的女王看到的是樱背后的人……或者是已经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存在。,把樱强行留下几乎等于是跟间桐家宣战，虽然阿尔托莉雅怀疑事情最终也可能会落到那个地步，但间桐家依然有一定的几率置身事外——根据切嗣生前和舞弥的调查分析，第四次战争要不是雁夜闯进来，手里只有鹤野这张烂牌的脏砚怕是就作壁上观了。,而这次的情况对脏砚来说几乎一样糟糕——间桐慎二没有魔术天赋，阿尔托莉雅早就确认了，而樱从远坂家带过来的天赋则被浪费了，脏砚恐怕只是把她当母体来培养的，就像她的母亲葵……,想到这里，阿尔托莉雅身为女人的部分不由自主地感到了恶心和悲哀。凛和樱对于上一任家主时臣来说，与其说像女儿，倒不如说像是从出生开始就进行培养的学徒，而收养了樱的间桐家则是更进一步，把樱当工具……,可就算有这种同情，阿尔托莉雅也不会像个爱心泛滥的老妇人收养流浪宠物一样把樱留在自己身边——这个少女如同一个没有绑在炸弹上的计时器，已经在间桐家走了三千六百多天……让她回到原来的地方再多走几天对大家来说不会有更多的害处，何况让她自己回去也是对脏砚的一个警告，让他别把卫宫家的人当傻瓜。,在樱后退着回到客厅之前，放弃了激光收音手段，靠可见光直接监视这场谈话的薇塔妮眉头越皱越紧。,Saboteur注意到了自己御主眉间的警觉之色，于是问道：“怎么了，我的女士？”,“不，没什么……”,薇塔妮耸了耸肩——,“……也许是我多心了……”,其实是她感觉到自己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和樱持相同态度的孩子，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仿佛记忆里有一堵墙隔着，或者说那段记忆被自己扔到了水里，需要时间去捞。,而在卫宫宅的客厅内，在樱被阿尔托莉雅叫出去之后，本来经过晚餐放松下来的气氛一度险些再次僵冷。,大河没有问，但就算是她也感觉到最近几天家里的气氛不正常，可偏偏那个被描述为女家主外甥女的“莫娜•亚瑟”活像是为了混进日本在船上集装箱里闷了一个多月的偷渡客一样，在晚餐结束后强行要求士郎再多做两个菜，然后就继续不顾他人毫无礼节地埋头猛吃，加上凛少有地讲了几个大河自认为只有自己能听懂的低俗笑话，阿尔托莉雅跟樱的离席似乎没有对饭后闲聊造成什么影响。,等樱推门进来，凛根本没有看她，只是在樱沉默不语地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时有些奇怪地背对着樱提醒了一句：“别忘了发带哦，间桐同学？”,“……”,樱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凛，就像是一个隐身人一般走出了客厅。大河倒是想说什么，但是在开口之前被站在露台上的阿尔托莉雅叫住：“大河，该你了。”,“搞什么嘛阿莉姐！怎么像是我以前的班主任一样了——！”,尽管嘴上抱怨，但大河还是很顺从地跟着阿尔托莉雅离开了餐厅，只是两人没有在“打开天窗说亮话”的露台走廊上，而是去了阿尔托莉雅自己的房间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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