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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自己藏身处的埃尔古顿没有意识到……或者意识到了也不在乎,自己刚刚跟死神擦肩而过。,如果切嗣不顾舞弥和爱丽丝菲尔的安危,用他战场直觉的判断命令Lancer朝着埃尔古顿逃走的方向追过去,很快埃尔古顿就会被追上,然后被杀死。,切嗣没有想过活捉他,因为他现在只关心圣杯战争和随之会降临的永世的和平,不想浪费哪怕一秒钟节外生枝。,而这对埃尔古顿来说也同样。他虽然不知道只有御三家才知道的有关圣杯战争的秘密,但他已经了解,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太久。如果让他知道刚刚Caster的工房已经遭到Rider突袭,被烧了个精光,他甚至不会决定返回这个安全屋休息打盹。,但是就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他的倦意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人在这里。,然而他没有找帮手,更没有在这场本就不属于他得战争里拉起任何同盟,所以任何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一定是敌人!,想到这里,埃尔古顿立即快步后退并从怀中拿出一个附加了魔术的打火机——这就是他用来引爆这间安全屋内炸弹的遥控器。,“!”,他应该是已经退到了门外,脱离了会被自己陷阱重伤的范围。,可是在他一边发动魔术一边按下打火机开关的下一秒,他却仿佛身处一个会瞬间转换布景的舞台上一样,又被房间的玄关圈住。,“……?!”,愣神的法国外籍军团老兵再一次后退并按下打火机,结果同样是一声脆响之后,他又回到了几秒前所站的位置。,时间倒流了么?还是幻觉?,而和刚才那次“回溯”的不同之处在于,这次在埃尔古顿面前,站立着一个全身黑装的女人。,“你们这些人对自己的东西真是不爱惜……”,她从遮住整个面孔的黑纱之下吐出音色魅惑但语气冰冷的语句——,“……而且你们太过于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她伸出保养极好的左腕,轻轻按住如同面对天敌动弹不得的埃尔古顿的手,把那个实际上从未按响过的打火机的顶盖关上了。,然后这个黑衣女人双手合在腹间,迈着优雅的步伐转身朝客厅走去,好像完全不在乎埃尔古顿会不会给她背后来一枪似的。,而埃尔古顿根本不会偷袭她,她很清楚这点——他在刚刚的对话中已经听清了她的声音,并回想起了她的形象。,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场被灾难毁灭的婚礼上。,她救了自己女徒的孩子薇琪妮,却又握着女孩的手告诉他,这孩子活不到成年。,她在快十年后再度联络他,告诉他如果要救薇琪妮,还有她那已经被起源弹碎片终生致残的哥哥莱昂,他必须来参加圣杯战争。,“骰子确实已经掷下,”她像是置身事外一样说着目前的状况,“但是你似乎过于沉迷这场赌局了,埃尔古顿先生。”,埃尔古顿淡淡地说:“我只想赢。”,女人转过身来:“而我不能输。”,“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么?”,“现在还没有。但我感觉照你这么下去迟早会有的。所以我决定过来亲自跟你提个醒。”,女人在桌边坐下,两腿交叠,一条胳膊搁在桌上。,如果埃尔古顿再年轻个二十岁,他可能会对她黑纱长裙下的丝织品以及更深处的位置有所兴趣,但现在他脑海里只想着一个刚刚拒绝了更和平解决方式的男人。,“你想要接近他,我完全理解。”女人看出埃尔古顿的想法,“但是他吃软不吃硬。你把能像我们这样坐下来谈谈的机会彻底浪费掉了。”,“我认为他也不会吃软。”埃尔古顿以同样冰冷的语气回道,“他刚刚杀掉了一千多人。”,“因为那些人跟他的目标在一块。”,“他是我的目标。”,“不。他不是。”女人的语气带上了一点警告意味,“他是你那两个孩子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你不想让他死。”埃尔古顿冷不丁地指出,“你帮助我的原因不在于他,在于他召唤出来的那个从者。”,从一进屋起,埃尔古顿就知道这个女人可以毁灭自己——她毫无疑问是个强大的魔术师,甚至可能已经活过了超越一般人类的寿命。,惹怒她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另一方面,埃尔古顿感觉到自己对她有一定程度上不可替代的价值,而自己又不愿意当一个稀里糊涂的工具。,他从她的头几句话就意识到了,这个女人并不希望卫宫切嗣轻易死去,而在更早的港口之战他也确认,她在意的是卫宫切嗣的从者Lancer。,他可以选择像个侍奉暴君的聪明的臣子,善解人意地顺着她不愿讲明的意思走,然而埃尔古顿从来就不是弄臣,他是个士兵,而且是以自身利益为优先的雇佣兵。,他拒绝无条件地执行没有道理的命令,除非他理解这些命令会把自己带往何方。,而眼前的黑衣女人也理解他的这个心态——仿佛在表示自己完全控制了局面,女人略微扬起下巴说:“卫宫切嗣还不能死。”,“‘还(Yet)’?”,“准确的说,是他的从者不能死。你至少知道,要是御主死了,失去契约另一端的从者很快就会被遣退回天上吧?”,“这我倒是不知道……”,“所以他不能死。”女人在黑纱之下瞪着明媚的眼睛说,“哪怕他并不知道如何救你的两个孩子。”,“如果他不知道,我没有理由留他一命。”,说这句话的时候,埃尔古顿的心里其实在打鼓——这个女人的后半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她难道不知道他为何闯入这片战场?,如果卫宫切嗣无法拯救他的孩子,那自己和她之间的交易还有什么意义?,“我问你个问题。”女人很快接上,“你觉得你能在失去一半魔力的情况下继续高强度战斗三天以上么?”,“我可以试试。”,“那么,你也可以试试收服那个从者。”女人笑了,双手搭在一起成为塔尖,“至少在我看来,你比那个卫宫切嗣要可爱多了。”,被她做出评价让埃尔古顿有种变成了玻璃箱里的小白鼠的感觉。他耐住恶心感平静地问:“你要我在杀死卫宫切嗣后,去接过他的从者?”,“是的。”,“我不是御主。”,“但你是个魔术师。实际上只要立下契约,一个普通人也能担当御主的角色……只不过供魔方面可能会有些麻烦……”,“她会接受我……?”,“她当然会。”女人瞥开了目光,“现在的她,根本不在乎如何获得胜利。”,这时埃尔古顿从黑衣女人的话语里探出了几分厌恶,甚至还有仇恨。他不理解,为什么她希望Lancer活着。,“你为什么要让她活着?还要帮她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因为我发过一个誓。”女人冷笑着,“我为了这个誓已经付出了太多,我不能让以前的牺牲都白白浪费……”,“那个Lancer,你到底想让她怎样……?”,“我想毁了现在的她。”,埃尔古顿搞不懂了:“那你为什么要让她活到最后?”,女人的嘴角笑得更开:“埃尔古顿先生,你真的认为圣杯会满足她的愿望是么~~?”,“这不就是这个仪式的目的?”,“那你想知道你家里那个女孩成年那天会变成什么样么?”,“……”,“你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所以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了答案。”,“她的愿望是什么?”,埃尔古顿觉得,如果自己要在杀死卫宫切嗣后立即接过Lancer的指挥权,他最好尽可能地了解这个从者。,他倒是没试图去问Lancer的真名,因为这个黑衣女人现在肯定不会告诉他。,“她的愿望?这个傻丫头的愿望无关紧要。”,“傻丫头?”,“她永远不懂那个道理——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听她一连两次用了罗马时代的谚语而且不是后世改编的版本,埃尔古顿开始怀疑这个女人的年龄还有Lancer的真身。,“她动了哪边不该动的?凯撒的?还是上帝的?”,然而女人歪着脸看过来:“你是在思考我跟她来自哪个时代是么?”,“……”,埃尔古顿没有否认,而女人则站起来,手搁在腹部走向他:“说句实话,我羡慕那个男人。我羡慕他能果断地抓住机会……我羡慕他敢背离规则活出自己……我羡慕他能说服自己去悍然夺取别人认为并不属于他但他认为自己应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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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古顿没有后退,但随着女人脚步的逼近,他确实有种正面对巨龙血盆大口越来越近的感觉。,“……他成于背叛,死于背叛,但他的死亡可以说是他自己的设计。他完成了他的计划供后人反复学习。他留下了他的遗产给后世争相继承……”,“……”,“而我原本的计划没有成功。我没有留下任何遗产……世间只把我看作灭国的妖姬,而我为了她已经忍耐了太久,放弃了太多……”,女人在距离只有埃尔古顿一步的时候,从脸上的黑纱到腿侧的裙摆都随着魔力翻卷起来——,“……所以我警告你,埃尔古顿先生。你要对圣杯许什么愿随你便,但是不许让她死!你最好不要背弃我们谈好的交易,也别试图挑战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女人的底线——!”,伴随着这句咆哮,埃尔古顿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身除了不祥还是不祥的女子在一阵魔力掀起的狂风中骤然裂散成无数漆黑的乌鸦。,这些邪鸟如同黑色的浪潮般卷过他的身躯,但几乎在他护住自己的面门的同时,那些双翼拍打的振鸣跟震耳欲聋的尖叫都毫无过渡地消失了。,埃尔古顿的双臂从眼前移开,发现原本应该因为群鸦过境而一片狼藉的室内完整如初。刚才被那女人拖过的椅子甚至都没有挪动位置的样子。,然而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和原来一样了。,<你到底想要从那个英灵身上得到什么……?>,——————,对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言峰璃正神父来说,原本已经定好了轨迹的事情,却似乎正一步步朝着自己毫无预料的地方歪斜地发展。,Lancer方对冬木市民造成的连带伤亡,Caster主从的肆意胡来……这些麻烦事,都可以归于外界的混乱因素,虽然处理起来有些棘手,从根本却不足以动摇这场战争的系统。然而,现在摆在璃正面前的难题,却来自于教堂内部。,当然,把这个难题指出来给璃正看的,是一名来自外部的人——坐在礼拜堂里的客人,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斯面色铁青地盯着璃正,但举手投足之间依然秉承着矜持和优雅,和远坂时臣不相上下。,“中断了谈话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今晚实在有点忙,根据报告,Caster又在外面绑了3个孩子。”,面对璃正的解释,肯尼斯相当礼貌地表示了遗憾:“那也没办法。毕竟那家伙是相当难缠的邪魔外道嘛。”,有关Caster的人格印象和作战手段,肯尼斯已经从自己的从者那边听说过了。他必须承认切嗣和那种家伙比起来倒还像是守规矩的。如果把切嗣比作“学了两手三脚猫的工夫就到处咬人的野狗”,那Caster就是“学到了点金之术却故意拿人来当材料的疯子”。,而正是肯尼斯的这种礼貌反而让璃正更加不安,正如半小时之前,当肯尼斯来到这座教堂并说明了他的遭遇之后,璃正只能从他的行动中嗅出愤怒和阴谋的气息。,肯尼斯告知了他追踪Caster前往爱因兹贝伦之森,入侵进城堡的经过,其中让璃正感到惊惶的部分,是言峰绮礼的出现。,“不可能!”,老神父当时脱口而出,否定自己儿子的擅自行动,但是以他对肯尼斯的了解,璃正也不觉得肯尼斯会突然平白无故地跑到这边来做出质问。,“肯尼斯先生,实际上我刚才也顺道去询问了Assassin的御主,但他表示一无所知。”,璃正的语气和用词都公事公办,仿佛绮礼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这在肯尼斯看来没有意义。,“他当然会矢口否认。”肯尼斯冷笑着说,“难道您指望犯人经过稍稍一问就会大声坦白‘是我做的!’么?”,“确实有这种道理。但是从战败开始,Assassin的御主就在我圣堂教会的妥善保护下。一天24小时就处于被监视的状态,理论上,他是不可能离开教堂前往别处的。”,“仅仅是‘理论上’。”肯尼斯斩钉截铁地指出,“神父,如果道理和规则真的是万能的,那么理论上,从我召唤出Saber开始,这场圣杯战争就已经以我的胜利而告终了。”,要肯尼斯说出这番话其实耗费着他的自尊。他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目前都没能取得决定性的优势,但肯尼斯决心要在这场论战中占据上风。,正是这点让璃正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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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绮礼擅自出战对阵肯尼斯”为前提,璃正不相信肯尼斯没有想到“圣堂-远坂方联手蒙骗其他主从”的可能性,但是肯尼斯却依然大摇大摆地找上了门来,这番举动让人不解。,然而,现在璃正从这位“时钟塔的神童”锐利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丝狡黠。,<啊,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领会了对方用意的璃正,也一改法官般的严肃面容,报以善意的微笑迎向肯尼斯。,“不过,正如您所说,”神父一板一眼地说,“如果确有其事,那么这将是我们圣堂人员疏忽大意所造成的严重事故。这件事如果被其他主从知道,势必会严重动摇他们对作为中立方的圣堂教会的信任,这对圣杯战争规则体系的破坏将是史无前例的……”,“嗯嗯。”,肯尼斯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眼神逐渐变得温和起来,但璃正体内却升起从胃部上涌的反感。,神父继续说:“我们圣堂一定会对这件事展开细致的调查,同时更加严密地控制Assassin原御主言峰绮礼的行动。但是,在事情的具体经过调查清楚之前,以教会的名义,我希望肯尼斯先生您暂时保持低调,不要向他人透露您的不幸遭遇。”,“我完全理解圣堂教会的苦衷。”肯尼斯殷勤地笑着,“但是,言峰神父您也必须理解,目前的战况对我来说有些棘手,由于我本人对圣杯本身并无追求,若是失去了Saber,我应该会立即自行退出这场战争,不劳烦教堂为我提供庇护。”,肯尼斯没继续说下去,而璃正能领会他的潜台词。,肯尼斯既然已经发现绮礼正在外积极活动的铁证,他就不可能像先前那样完全信任冬木的圣堂教会了。既然作为规则维护者的璃正等人已经不可靠,那么一旦失败,自己就不能指望璃正能保护自己的性命——肯尼斯甚至怀疑这些道貌岸然的圣职者兴许在自己踏入教堂的下一秒,就会夺走自己的性命。,可是,肯尼斯不想轻言失败。璃正也能看出这一点——这个魔术师有着自身的执着。如果他真的对这场战争完全失去了信心,那么他应该会立即用令咒让Saber自绝,然后带着他的未婚妻远走高飞。,而事实是目前Saber依然健在,肯尼斯还想继续打下去。璃正甚至怀疑,这种逆境成为了肯尼斯心目中的某种难题。来自时钟塔的满载荣誉的天才正期待着大显身手,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解决眼前的困难,并把胜利的结果收作未来的资本。,所以,刚刚肯尼斯的话可以是看作某种威胁。在璃正的耳中,对方的意思是“如果我失败了,我就会把你们圣堂方面的严重疏漏,广而告之出去,然后一走了之。”,魔术师和圣职者们本来在明面上就是势不两立。圣堂教会就算想对肯尼斯展开报复也会面临入不敷出的尴尬局面。璃正在领会了肯尼斯的想法之后便感到既佩服又恼火。,“维护基本的人道,保护战败者,是教会的职责。”璃正用义正言辞的语气说道,“若是肯尼斯先生执意不接受庇护也无妨,但我认为,我们教会还是应该有所表示才行。”,为了让肯尼斯对绮礼一事保持沉默,教会必须提出相应的交换条件。璃正朝肯尼斯伸出了橄榄枝,而这名自认为功于心计的年轻魔术师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啊,您的慷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呢,言峰神父……那么这样如何——我的从者在某些方面其实令我不太省心,但港区一战的经过你们大概也看在眼里了。如今我已经用掉了一枚令咒,在约束我的从者方面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肯尼斯的千言万语可以化作“我要一枚令咒作为封口费”一句话。,璃正对此感到惊讶,但并不是为对方的狮子大开口感到惊讶,相反,神父是惊讶于这个魔术师客观上吃了如此大的亏,却竟然只要区区一枚令咒作为补偿。,“一枚令咒……是么?”,“是的。不过我必须说明——这和猎杀Caster的约定是两码事。神父阁下你也不希望被人看出问题吧?”,“……”,璃正倒是看出来了肯尼斯这个人的性格的矛盾性。,这个从出生开始就活在赞誉和崇拜之中的男人,对胜利有着偏执的追求。肯尼斯一定要在决心变强的领域成为最强者,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他不会计较手段的正当性。正如他现在私下里来和圣堂教会做交易,索要他本不应得的东西。,璃正对这种人有个很贴切的判定——伪君子。,只是,肯尼斯依然很在意面子并拘泥于某些基本的道理。在他看来,自己笑到最后是理所当然的注定结局,如果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进行,那么就是规则本身发生了歪斜。,换句话说,肯尼斯非但不认为自己现正在作弊,反而觉得是游戏规则出了问题才导致自己受挫。他将自己现在的行为视作是对扭曲规则进行的纠正。,不过,在这种纠正完成之后,这个男人就会立即回到执着于手段和荣誉的行为模式,不愿靠别人的施舍或者违背过多的规则来赢得胜利。,他可以欺骗别人,却不想欺骗自己——靠过多次作弊所获得的胜利,会变得索然无味。,不过,既然肯尼斯已经把条件开了出来,璃正在弄懂对方的意图之后倒是感到一阵轻松——起码肯尼斯实际提出的条件比璃正自己想象得要便宜多了。,“我同意肯尼斯先生你的看法。”他用了万能句式作为回应,“那么,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不如现在就立下契约吧……阁下,请伸出手来。”,“嗯。”,肯尼斯得意地笑着,朝璃正伸出左手,但是肯尼斯刻有令咒的手应该是右手才对。,“嗯?”璃正愣了,“是这只手么?”,“是这只手,”肯尼斯坚定地点点头,“我说过了,神父,您不想被人看出我们之间有过这样的谈话吧?”,“嗯……”,头一次地,璃正开始有些喜欢眼前的男人了——肯尼斯的谨慎,对交易双方来说都是相当必要的。,于是,在肯尼斯满足的微笑之下,璃正用纯熟的手法在他左手手背上画出隐秘的痕迹,将一枚遗留令咒从自己的胳膊上转刻到肯尼斯的手背。整个过程在几秒钟内就完成了,而且没有任何疼痛。,这样,肯尼斯承载原本令咒的右手依然带着两道待命的令咒以及一道令咒用掉后所留下的烧伤般的浅浅痕迹,但他同样戴着手套的左手背上,却印上了新的令咒。,在肯尼斯眼中,这道不为人知的令咒将成为自己新的王牌。,“很高兴这场战争中至少还有您这样通情达理的御主,”璃正由衷地赞许道,“那么请您继续进行荣耀的战争吧。”,“那是当然……”,一句寒暄之后,肯尼斯带着满面的笑容站起来,转身离开了教堂。,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等教堂的大门在其背后关上之后,璃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绮礼。”他对背后一直在旁观的儿子说道,“怎么样了?”,在一直躲在单向透明的幕墙后面的绮礼听来,这个“怎么样了?”问的是父子俩在刚才就商量好的事情。,在肯尼斯刚步入这座教堂说明他的遭遇时,璃正被代行者们的通讯叫走直到回来为止的半小时里,老神父其实是见了自己的儿子。,从爱因兹贝伦之森带伤归来的绮礼更小心地骗过了自己的同事,但在肯尼斯找上门之后,绮礼就无法掩饰他双臂所受的严重创伤了。璃正知道自己的儿子又一次违背了规则和之前定好的战略,擅自离开庇护所,投入了战争之中。,肯尼斯没有让璃正把绮礼叫出来对质,因为在肯尼斯看来这毫无必要。对璃正的说辞肯尼斯根本不打算予以采信——就算对方没有骗自己,那就是绮礼骗过了教堂的所有人。不论是哪种可能性,肯尼斯都决心相信自己的双眼并尽力去争取自己的利益。,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看到的并非全部。就在璃正确认了绮礼的伤势和爱因兹贝伦城堡里发生的事情经过之后,父亲便让儿子亲手来进行补救。,“出动Assassin,控制住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乌。”,肯尼斯目睹了绮礼,却没有察觉Assassin还有近百体健在的事实。璃正那个时候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将肯尼斯的威胁最小化,必要的话甚至考虑过直接杀死索拉乌,切断Saber的魔力源,并伺机把肯尼斯也处理掉。,然而对于这件事,现在的绮礼却用惭愧的语气报告道:“十分抱歉,父亲。就在刚刚接到了报告——Saber在被肯尼斯充当藏身点的废弃工厂附近守候,Assassin没有把握在突然袭击中绑走索拉乌。”,“这样……呃,真是让人难办啊。”,其实在肯尼斯没有把Saber带来与会的时候,璃正就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了。他也考虑过直接让Assassin在这边把势单力孤的肯尼斯解决掉,但绮礼反对这个想法。,绮礼和肯尼斯的“月灵髓液”交过手,深知那件礼装是连从者都不能轻易挑战的强大武器。就算Assassin靠数量优势一拥而上八成能赢,但在教堂这边爆发的战事势必会引起其他主从的注意,到时候事情可能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一切都是我的莽撞所致,”绮礼沉沉地低头,“请父亲惩治!”,“呃,其实……绮礼,我刚才问的不是这个……”,璃正转身走过来——,“……我的意思其实是,你的手怎么样了?”,“……!”,这种关心在绮礼心中引起了一丝动容,险些让他的眼角渗出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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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做出严重越轨举动的绮礼,身为父亲的璃正最先考虑到的却是儿子的伤势而不是那些行为可能造成的损害。这种境遇让绮礼的肩膀颤抖起来。,不过在绮礼的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个声音在嘲弄着自己。,别装样了,笑吧,尽情地笑吧!,那声音就像闯了大祸,结果靠撒谎来逃过责罚的孩童一样,在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里,开怀大笑着。,不,我不能……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绮礼用钢铁般的意志将这层刺耳的杂音滤过,面无表情地朝璃正抬起头来。,“父亲大人,我的伤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两臂的粉碎性骨折和脱臼在一个小时里就都已经好了,至少都已经治疗到了不影响行动的程度。由于过去的某种机缘拼命锻炼的治愈术,加上本身的苦行,绮礼身体的愈合能力已经到了令人咋舌的水平。,“呼,那就好,不过,”璃正的眼中闪过一丝忧郁,“能告诉我么?为什么一而再地出去?”,“……”,之前的那半小时里,父子俩只是公事公办地讨论了补救措施,没有谈及绮礼这些行为的原因,而绮礼现在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了。,要说出来么?自己对卫宫切嗣的执着?,要说出来么?其实自己是个非常空虚,根本无法从内心深处体会快乐的人?,要说出来么?其实十几年来教会的栽培,在自己眼中都只是纯理论的知识而已……,就在绮礼如同受尽刑求的人为了解脱而决心说出真相之际,璃正却突然用释然的语气答道:“啊,我明白了……是因为卫宫切嗣对吧?”,父亲已经知道了!,绮礼瞬间有种绝望的感觉——不是亲口承认,而是被一直不了解自己的父亲看透了内心所想。虚伪的代行者已然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即将被人品尝,并被评头论足。,他的命运到此为止了,他的求解之路走到尽头了。言峰璃正即将告知孩子他耗尽一生追寻的答案。,可是下一秒,璃正用宽慰的语气说出来的,却是和绮礼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话——,“……是因为那个男人做出那种事,对吧?”,“……?”,绮礼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脸上平静的表情,而他的内心却在挣扎着猜想,父亲指的是什么事?,“哼,爱因兹贝伦家请来的猎犬,丝毫不顾恶劣影响地杀死了近千人……”,璃正用带些愤恼的语气评论道——,“……绮礼,这样人神共愤的恶行,让你决定不得不对卫宫切嗣出手了,是么?”,所以,璃正是以为,在切嗣将几百人埋在凯悦酒店的废墟下面之后,绮礼无法容忍这样的恐怖行为,决心越过规则,凭自己的力量铲奸除恶。,而面对这个猜想,绮礼在嘴上做出了肯定的答复:“是的。”,别开玩笑了!那些人死的毫无价值,自己根本无法从中感受到任何一丝的……,真的么?你真的对此毫无感觉么?,不,我其实……,当你沐浴在那阵充满了血腥味和硝烟味的风中,你难道没有露出一丝快慰的笑容么?,不!那不是我!神不会允许这样的享受!,眼角抽搐,将那危险的想法赶出脑海的绮礼,如同在悬崖边转了一圈一样,后背冒出冷汗。,“绮礼……?”,“父亲大人……”,言不由衷的部分真相从代行者口中吐出——,“……我确实,是想要亲手,静悄悄地,解决那个男人。”,“嗯。”璃正赞同地点点头,“要不是他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要是老夫再年轻点,我也想亲手除掉那样的恶徒呢。不过,绮礼,你的善良和热忱父亲我一直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眼下并不是凭一腔热血行动的时候。我们必须遵循一开始定下的策略,确保远坂时臣的胜利。”,“嗯。”,然而绮礼听到这话,脑海中所浮现出的,却是不久之前的晚上,黄金的英灵躺在沙发上对他所说的话——,“时臣那家伙,实在是难以置信得无聊呢,简直就连一点有意思的地方都没有……”,会被自己的从者如此评价,“远坂家的胜利”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么?,“那么,父亲,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种事,必须和时臣君商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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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古顿没有后退,但随着女人脚步的逼近,他确实有种正面对巨龙血盆大口越来越近的感觉。,“……他成于背叛,死于背叛,但他的死亡可以说是他自己的设计。他完成了他的计划供后人反复学习。他留下了他的遗产给后世争相继承……”,“……”,“而我原本的计划没有成功。我没有留下任何遗产……世间只把我看作灭国的妖姬,而我为了她已经忍耐了太久,放弃了太多……”,女人在距离只有埃尔古顿一步的时候,从脸上的黑纱到腿侧的裙摆都随着魔力翻卷起来——,“……所以我警告你,埃尔古顿先生。你要对圣杯许什么愿随你便,但是不许让她死!你最好不要背弃我们谈好的交易,也别试图挑战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女人的底线——!”,伴随着这句咆哮,埃尔古顿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身除了不祥还是不祥的女子在一阵魔力掀起的狂风中骤然裂散成无数漆黑的乌鸦。,这些邪鸟如同黑色的浪潮般卷过他的身躯,但几乎在他护住自己的面门的同时,那些双翼拍打的振鸣跟震耳欲聋的尖叫都毫无过渡地消失了。,埃尔古顿的双臂从眼前移开,发现原本应该因为群鸦过境而一片狼藉的室内完整如初。刚才被那女人拖过的椅子甚至都没有挪动位置的样子。,然而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和原来一样了。,<你到底想要从那个英灵身上得到什么……?>,——————,对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言峰璃正神父来说,原本已经定好了轨迹的事情,却似乎正一步步朝着自己毫无预料的地方歪斜地发展。,Lancer方对冬木市民造成的连带伤亡,Caster主从的肆意胡来……这些麻烦事,都可以归于外界的混乱因素,虽然处理起来有些棘手,从根本却不足以动摇这场战争的系统。然而,现在摆在璃正面前的难题,却来自于教堂内部。,当然,把这个难题指出来给璃正看的,是一名来自外部的人——坐在礼拜堂里的客人,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斯面色铁青地盯着璃正,但举手投足之间依然秉承着矜持和优雅,和远坂时臣不相上下。,“中断了谈话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今晚实在有点忙,根据报告,Caster又在外面绑了3个孩子。”,面对璃正的解释,肯尼斯相当礼貌地表示了遗憾:“那也没办法。毕竟那家伙是相当难缠的邪魔外道嘛。”,有关Caster的人格印象和作战手段,肯尼斯已经从自己的从者那边听说过了。他必须承认切嗣和那种家伙比起来倒还像是守规矩的。如果把切嗣比作“学了两手三脚猫的工夫就到处咬人的野狗”,那Caster就是“学到了点金之术却故意拿人来当材料的疯子”。,而正是肯尼斯的这种礼貌反而让璃正更加不安,正如半小时之前,当肯尼斯来到这座教堂并说明了他的遭遇之后,璃正只能从他的行动中嗅出愤怒和阴谋的气息。,肯尼斯告知了他追踪Caster前往爱因兹贝伦之森,入侵进城堡的经过,其中让璃正感到惊惶的部分,是言峰绮礼的出现。,“不可能!”,老神父当时脱口而出,否定自己儿子的擅自行动,但是以他对肯尼斯的了解,璃正也不觉得肯尼斯会突然平白无故地跑到这边来做出质问。,“肯尼斯先生,实际上我刚才也顺道去询问了Assassin的御主,但他表示一无所知。”,璃正的语气和用词都公事公办,仿佛绮礼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可这在肯尼斯看来没有意义。,“他当然会矢口否认。”肯尼斯冷笑着说,“难道您指望犯人经过稍稍一问就会大声坦白‘是我做的!’么?”,“确实有这种道理。但是从战败开始,Assassin的御主就在我圣堂教会的妥善保护下。一天24小时就处于被监视的状态,理论上,他是不可能离开教堂前往别处的。”,“仅仅是‘理论上’。”肯尼斯斩钉截铁地指出,“神父,如果道理和规则真的是万能的,那么理论上,从我召唤出Saber开始,这场圣杯战争就已经以我的胜利而告终了。”,要肯尼斯说出这番话其实耗费着他的自尊。他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目前都没能取得决定性的优势,但肯尼斯决心要在这场论战中占据上风。,正是这点让璃正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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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绮礼擅自出战对阵肯尼斯”为前提,璃正不相信肯尼斯没有想到“圣堂-远坂方联手蒙骗其他主从”的可能性,但是肯尼斯却依然大摇大摆地找上了门来,这番举动让人不解。,然而,现在璃正从这位“时钟塔的神童”锐利的目光中读出了一丝狡黠。,<啊,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领会了对方用意的璃正,也一改法官般的严肃面容,报以善意的微笑迎向肯尼斯。,“不过,正如您所说,”神父一板一眼地说,“如果确有其事,那么这将是我们圣堂人员疏忽大意所造成的严重事故。这件事如果被其他主从知道,势必会严重动摇他们对作为中立方的圣堂教会的信任,这对圣杯战争规则体系的破坏将是史无前例的……”,“嗯嗯。”,肯尼斯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眼神逐渐变得温和起来,但璃正体内却升起从胃部上涌的反感。,神父继续说:“我们圣堂一定会对这件事展开细致的调查,同时更加严密地控制Assassin原御主言峰绮礼的行动。但是,在事情的具体经过调查清楚之前,以教会的名义,我希望肯尼斯先生您暂时保持低调,不要向他人透露您的不幸遭遇。”,“我完全理解圣堂教会的苦衷。”肯尼斯殷勤地笑着,“但是,言峰神父您也必须理解,目前的战况对我来说有些棘手,由于我本人对圣杯本身并无追求,若是失去了Saber,我应该会立即自行退出这场战争,不劳烦教堂为我提供庇护。”,肯尼斯没继续说下去,而璃正能领会他的潜台词。,肯尼斯既然已经发现绮礼正在外积极活动的铁证,他就不可能像先前那样完全信任冬木的圣堂教会了。既然作为规则维护者的璃正等人已经不可靠,那么一旦失败,自己就不能指望璃正能保护自己的性命——肯尼斯甚至怀疑这些道貌岸然的圣职者兴许在自己踏入教堂的下一秒,就会夺走自己的性命。,可是,肯尼斯不想轻言失败。璃正也能看出这一点——这个魔术师有着自身的执着。如果他真的对这场战争完全失去了信心,那么他应该会立即用令咒让Saber自绝,然后带着他的未婚妻远走高飞。,而事实是目前Saber依然健在,肯尼斯还想继续打下去。璃正甚至怀疑,这种逆境成为了肯尼斯心目中的某种难题。来自时钟塔的满载荣誉的天才正期待着大显身手,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解决眼前的困难,并把胜利的结果收作未来的资本。,所以,刚刚肯尼斯的话可以是看作某种威胁。在璃正的耳中,对方的意思是“如果我失败了,我就会把你们圣堂方面的严重疏漏,广而告之出去,然后一走了之。”,魔术师和圣职者们本来在明面上就是势不两立。圣堂教会就算想对肯尼斯展开报复也会面临入不敷出的尴尬局面。璃正在领会了肯尼斯的想法之后便感到既佩服又恼火。,“维护基本的人道,保护战败者,是教会的职责。”璃正用义正言辞的语气说道,“若是肯尼斯先生执意不接受庇护也无妨,但我认为,我们教会还是应该有所表示才行。”,为了让肯尼斯对绮礼一事保持沉默,教会必须提出相应的交换条件。璃正朝肯尼斯伸出了橄榄枝,而这名自认为功于心计的年轻魔术师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啊,您的慷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呢,言峰神父……那么这样如何——我的从者在某些方面其实令我不太省心,但港区一战的经过你们大概也看在眼里了。如今我已经用掉了一枚令咒,在约束我的从者方面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肯尼斯的千言万语可以化作“我要一枚令咒作为封口费”一句话。,璃正对此感到惊讶,但并不是为对方的狮子大开口感到惊讶,相反,神父是惊讶于这个魔术师客观上吃了如此大的亏,却竟然只要区区一枚令咒作为补偿。,“一枚令咒……是么?”,“是的。不过我必须说明——这和猎杀Caster的约定是两码事。神父阁下你也不希望被人看出问题吧?”,“……”,璃正倒是看出来了肯尼斯这个人的性格的矛盾性。,这个从出生开始就活在赞誉和崇拜之中的男人,对胜利有着偏执的追求。肯尼斯一定要在决心变强的领域成为最强者,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他不会计较手段的正当性。正如他现在私下里来和圣堂教会做交易,索要他本不应得的东西。,璃正对这种人有个很贴切的判定——伪君子。,只是,肯尼斯依然很在意面子并拘泥于某些基本的道理。在他看来,自己笑到最后是理所当然的注定结局,如果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发展进行,那么就是规则本身发生了歪斜。,换句话说,肯尼斯非但不认为自己现正在作弊,反而觉得是游戏规则出了问题才导致自己受挫。他将自己现在的行为视作是对扭曲规则进行的纠正。,不过,在这种纠正完成之后,这个男人就会立即回到执着于手段和荣誉的行为模式,不愿靠别人的施舍或者违背过多的规则来赢得胜利。,他可以欺骗别人,却不想欺骗自己——靠过多次作弊所获得的胜利,会变得索然无味。,不过,既然肯尼斯已经把条件开了出来,璃正在弄懂对方的意图之后倒是感到一阵轻松——起码肯尼斯实际提出的条件比璃正自己想象得要便宜多了。,“我同意肯尼斯先生你的看法。”他用了万能句式作为回应,“那么,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不如现在就立下契约吧……阁下,请伸出手来。”,“嗯。”,肯尼斯得意地笑着,朝璃正伸出左手,但是肯尼斯刻有令咒的手应该是右手才对。,“嗯?”璃正愣了,“是这只手么?”,“是这只手,”肯尼斯坚定地点点头,“我说过了,神父,您不想被人看出我们之间有过这样的谈话吧?”,“嗯……”,头一次地,璃正开始有些喜欢眼前的男人了——肯尼斯的谨慎,对交易双方来说都是相当必要的。,于是,在肯尼斯满足的微笑之下,璃正用纯熟的手法在他左手手背上画出隐秘的痕迹,将一枚遗留令咒从自己的胳膊上转刻到肯尼斯的手背。整个过程在几秒钟内就完成了,而且没有任何疼痛。,这样,肯尼斯承载原本令咒的右手依然带着两道待命的令咒以及一道令咒用掉后所留下的烧伤般的浅浅痕迹,但他同样戴着手套的左手背上,却印上了新的令咒。,在肯尼斯眼中,这道不为人知的令咒将成为自己新的王牌。,“很高兴这场战争中至少还有您这样通情达理的御主,”璃正由衷地赞许道,“那么请您继续进行荣耀的战争吧。”,“那是当然……”,一句寒暄之后,肯尼斯带着满面的笑容站起来,转身离开了教堂。,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等教堂的大门在其背后关上之后,璃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绮礼。”他对背后一直在旁观的儿子说道,“怎么样了?”,在一直躲在单向透明的幕墙后面的绮礼听来,这个“怎么样了?”问的是父子俩在刚才就商量好的事情。,在肯尼斯刚步入这座教堂说明他的遭遇时,璃正被代行者们的通讯叫走直到回来为止的半小时里,老神父其实是见了自己的儿子。,从爱因兹贝伦之森带伤归来的绮礼更小心地骗过了自己的同事,但在肯尼斯找上门之后,绮礼就无法掩饰他双臂所受的严重创伤了。璃正知道自己的儿子又一次违背了规则和之前定好的战略,擅自离开庇护所,投入了战争之中。,肯尼斯没有让璃正把绮礼叫出来对质,因为在肯尼斯看来这毫无必要。对璃正的说辞肯尼斯根本不打算予以采信——就算对方没有骗自己,那就是绮礼骗过了教堂的所有人。不论是哪种可能性,肯尼斯都决心相信自己的双眼并尽力去争取自己的利益。,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看到的并非全部。就在璃正确认了绮礼的伤势和爱因兹贝伦城堡里发生的事情经过之后,父亲便让儿子亲手来进行补救。,“出动Assassin,控制住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乌。”,肯尼斯目睹了绮礼,却没有察觉Assassin还有近百体健在的事实。璃正那个时候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将肯尼斯的威胁最小化,必要的话甚至考虑过直接杀死索拉乌,切断Saber的魔力源,并伺机把肯尼斯也处理掉。,然而对于这件事,现在的绮礼却用惭愧的语气报告道:“十分抱歉,父亲。就在刚刚接到了报告——Saber在被肯尼斯充当藏身点的废弃工厂附近守候,Assassin没有把握在突然袭击中绑走索拉乌。”,“这样……呃,真是让人难办啊。”,其实在肯尼斯没有把Saber带来与会的时候,璃正就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了。他也考虑过直接让Assassin在这边把势单力孤的肯尼斯解决掉,但绮礼反对这个想法。,绮礼和肯尼斯的“月灵髓液”交过手,深知那件礼装是连从者都不能轻易挑战的强大武器。就算Assassin靠数量优势一拥而上八成能赢,但在教堂这边爆发的战事势必会引起其他主从的注意,到时候事情可能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一切都是我的莽撞所致,”绮礼沉沉地低头,“请父亲惩治!”,“呃,其实……绮礼,我刚才问的不是这个……”,璃正转身走过来——,“……我的意思其实是,你的手怎么样了?”,“……!”,这种关心在绮礼心中引起了一丝动容,险些让他的眼角渗出泪水。,
,
,面对做出严重越轨举动的绮礼,身为父亲的璃正最先考虑到的却是儿子的伤势而不是那些行为可能造成的损害。这种境遇让绮礼的肩膀颤抖起来。,不过在绮礼的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个声音在嘲弄着自己。,别装样了,笑吧,尽情地笑吧!,那声音就像闯了大祸,结果靠撒谎来逃过责罚的孩童一样,在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里,开怀大笑着。,不,我不能……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绮礼用钢铁般的意志将这层刺耳的杂音滤过,面无表情地朝璃正抬起头来。,“父亲大人,我的伤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两臂的粉碎性骨折和脱臼在一个小时里就都已经好了,至少都已经治疗到了不影响行动的程度。由于过去的某种机缘拼命锻炼的治愈术,加上本身的苦行,绮礼身体的愈合能力已经到了令人咋舌的水平。,“呼,那就好,不过,”璃正的眼中闪过一丝忧郁,“能告诉我么?为什么一而再地出去?”,“……”,之前的那半小时里,父子俩只是公事公办地讨论了补救措施,没有谈及绮礼这些行为的原因,而绮礼现在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了。,要说出来么?自己对卫宫切嗣的执着?,要说出来么?其实自己是个非常空虚,根本无法从内心深处体会快乐的人?,要说出来么?其实十几年来教会的栽培,在自己眼中都只是纯理论的知识而已……,就在绮礼如同受尽刑求的人为了解脱而决心说出真相之际,璃正却突然用释然的语气答道:“啊,我明白了……是因为卫宫切嗣对吧?”,父亲已经知道了!,绮礼瞬间有种绝望的感觉——不是亲口承认,而是被一直不了解自己的父亲看透了内心所想。虚伪的代行者已然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即将被人品尝,并被评头论足。,他的命运到此为止了,他的求解之路走到尽头了。言峰璃正即将告知孩子他耗尽一生追寻的答案。,可是下一秒,璃正用宽慰的语气说出来的,却是和绮礼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话——,“……是因为那个男人做出那种事,对吧?”,“……?”,绮礼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脸上平静的表情,而他的内心却在挣扎着猜想,父亲指的是什么事?,“哼,爱因兹贝伦家请来的猎犬,丝毫不顾恶劣影响地杀死了近千人……”,璃正用带些愤恼的语气评论道——,“……绮礼,这样人神共愤的恶行,让你决定不得不对卫宫切嗣出手了,是么?”,所以,璃正是以为,在切嗣将几百人埋在凯悦酒店的废墟下面之后,绮礼无法容忍这样的恐怖行为,决心越过规则,凭自己的力量铲奸除恶。,而面对这个猜想,绮礼在嘴上做出了肯定的答复:“是的。”,别开玩笑了!那些人死的毫无价值,自己根本无法从中感受到任何一丝的……,真的么?你真的对此毫无感觉么?,不,我其实……,当你沐浴在那阵充满了血腥味和硝烟味的风中,你难道没有露出一丝快慰的笑容么?,不!那不是我!神不会允许这样的享受!,眼角抽搐,将那危险的想法赶出脑海的绮礼,如同在悬崖边转了一圈一样,后背冒出冷汗。,“绮礼……?”,“父亲大人……”,言不由衷的部分真相从代行者口中吐出——,“……我确实,是想要亲手,静悄悄地,解决那个男人。”,“嗯。”璃正赞同地点点头,“要不是他是圣杯战争的参与者,要是老夫再年轻点,我也想亲手除掉那样的恶徒呢。不过,绮礼,你的善良和热忱父亲我一直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眼下并不是凭一腔热血行动的时候。我们必须遵循一开始定下的策略,确保远坂时臣的胜利。”,“嗯。”,然而绮礼听到这话,脑海中所浮现出的,却是不久之前的晚上,黄金的英灵躺在沙发上对他所说的话——,“时臣那家伙,实在是难以置信得无聊呢,简直就连一点有意思的地方都没有……”,会被自己的从者如此评价,“远坂家的胜利”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么?,“那么,父亲,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种事,必须和时臣君商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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