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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妄想—关于文静少女与温柔不良消失的故事

[db:作者] 2025-10-05 20:27 p站小说 74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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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时常能见到三两成群的高中女生,像景白和祁若彤这样的组合却不多见。虽然同样穿着高中制服,但是祁若彤的水手服上衣和裙子都是改短过的,露出若隐若现的腰部线条,在她染成漂亮茶色的头发下面还隐藏着打了两幅耳钉的耳朵。对比之下,景白就显得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因此她每次看见祁若彤时,都会在心里把她和自己对比一番,对自己得出沮丧的结论:普普通通的头发,普普通通的制服,普普通通的性格,普普通通的长相……当然,她只是在心里这么想。她曾经带着自卑说过自己的感想,可祁若彤利落的打断了她。
“别这么说嘛,我可是觉得景白长得超~漂亮,超可爱的。不许这么说自己。”祁若彤看着景白说。
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我吧,我又不傻。景白如此想。明明是祁若彤长得更漂亮,个子也比自己高。站在165的祁若彤身边,身高只有152的景白像个小学生。可她看着祁若彤,又在她眼睛里看见了十一分认真。此前她从来没有在祁若彤身上看见过这种神情。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窃喜,不知道是因为被夸漂亮,还是因为这话是祁若彤带着那种神情说的。祁若彤平时总是笑嘻嘻的样子。和文静的景白相反,祁若彤的性格外向,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营业性的笑容。也是因为这一点,她的身边永远不缺朋友。平时出去玩的时候,不管走到哪里都能遇见祁若彤认识的人。在祁若彤与朋友接连不断的打招呼和开玩笑时,景白总是会陷入思考。为什么她会选择自己做朋友呢?
每次想到这种话题,景白就又会回缩到自卑的角落里,孤单的在地上画圈圈。自己和祁若彤不一样,只有她一个朋友。她在心里很羡慕祁若彤八面玲珑的性格,但也知道自己做不到这一点。只要面前有陌生人,景白就大脑一片空白,喉咙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在刚升上高中时,她就曾因为这个问题下不来台。当时她因为成绩优秀被选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知道自己张不开嘴,景白在家对着镜子练了好几天。可站到台上时,看着礼堂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景白瞬间又回到了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四周的空气愈发沉重,声音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景白感觉台下的上千人发出阵阵有形的威压,排山倒海向她压来。父母总是说景白太瘦,让她多吃一些。而现在,瘦瘦小小的景白独自面对着难以承担的压力,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正在连同意识一起一点点被抽走,到最后甚至连逃跑的力量都被抽干了。她的双腿被钉在台上,身体想动也动不了。怎么办,快说话,怎么办,说不出来。老师是不是要上台了?老师会怎么看自己?同学呢?同学以后会怎么和自己相处?景白在初中时就一直是一个人,她发誓在高中要改变这个情况。可现在高中刚刚开始,她就已经能想象出来自己高中三年的处境了。
就在这时,学生角落里传来了孤孤单单的掌声,孤单的就像台上的景白一样。然而这掌声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把景白逸散的意识和体力拉回来了一点。她看向台下,看到一张张冷淡的面孔之间,有一个黄头发的女生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那笑意并非嘲讽,而是鼓励,就像她鼓动的双手一样,而这双手又带动更多双手一起鼓动。掌声渐渐在礼堂里掀起波澜,一浪又一浪的涌向台上的景白。景白看着这浪潮的原点,心里不知为何有了一丝窃喜。这原点帮她稳住了心神。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散场后,景白孤零零的收拾好东西,忽然被人拍了拍后背。刚才那黄头发的女生自来熟的搂住了她的肩膀,笑嘻嘻的说:“你叫景白是吧?刚刚你说的真好。咱们一起回教室吧?”
景白看着她的黄色头发和改过的制服,又恢复到了头脑一片空白的状态。喉咙阻塞,力气抽空,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方奇怪的看着她,说:“哦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祁若彤,咱们是一个班的。不过之前还没和你打过招呼。不过现在再认识也不迟对吧?”
祁若彤?景白从来不记得班里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仔细一想,她本来也不认识几个同学。开学半个月还没认全同学,全班大概只有景白一个人这样了。但话说回来,就算和新同学交朋友,祁若彤恐怕也不会是景白的首选。祁若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和自己不一样的气质。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景白额头冒出了冷汗。她最不擅长应付这种人。
景白不记得自己回复了什么。她的脑袋空荡荡的。她只记得祁若彤听了以后笑着对她说:“对吧?欸,你刚刚在台上讲的真的很不错,而且越说到后面越自信。你肯定在家里没少练习吧?”
为什么这个人还缠着自己啊。景白想。明明她看上去就不像好学生。景白看见祁若彤头发散晃间露出耳朵上的耳钉。她有点害怕。但祁若彤居然看出了她没少在家练习,这又让她有点安心。她为了这次演讲顺利付出了太多,自己又差点让它毁于一旦,是祁若彤挽救了她的发言。这些经历让寡言少语的景白也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不知不觉间,她就和祁若彤一边聊天一边回到了教室。
“你看,今天刚换的座位,我们还挨着呢。”祁若彤坐在景白身后的座位说。
两个人就这样成为了朋友。就像景白不会想到自己会和不良交朋友一样,祁若彤也和以往她印象中的不良全然不同。她不会在上课时在景白身后搞小动作,不会在每天收作业之前急慌慌找景白抄作业,不会在课间毫无礼貌的大吵大叫。她的身边也总是绕着一群人,祁若彤就站在男男女女最中间的位置,和他们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可他们从来没有太过吵到景白。当有粗鲁的男生声音太大时,景白回头看那个男生,就能看见祁若彤也在瞪那个男生,而且面露凶光。
景白知道祁若彤和班上男生的关系都很好。她的朋友在男生和女生中都是一样多,平时也时不时会有男生喊她出去玩。景白不知道她们是单纯的出去玩还是去约会。祁若彤和大部分男生都处成了哥们,但也有一些男生会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情愫。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景白想,不要说是男生,连自己都想交祁若彤做女朋友……
不不,想什么呢。我没这么想,我这么想只是想着玩,不,只是乱想的。不,只是想着玩。景白摇摇头,随后发现自己好像反应过激了。这当然就是随便一想而已。其他女生之间不也会互相开这样的玩笑吗?女生闺蜜之间的亲密程度往往令男生望尘莫及,互相搂搂抱抱喊一些过分亲昵的话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自己和祁若彤也是如此吧。但是在祁若彤眼里,自己和她有这样的交情吗?她看看身后正在和一个男生说笑的祁若彤,感觉嘴巴有点发痒。她有种想喊祁若彤“老婆”的冲动,当然是开玩笑的,像其他女生那样。
打消对自己来说不切实际的念头,景白又把目光放到祁若彤对面的男生身上。祁若彤会有那样的想法吗?在景白的认知当中,像祁若彤这样的不良一般都有男朋友。她们要么几天一换,要么有一个从初一初二开始就维持关系的初恋,而且都不是什么好学生。虽然没听祁若彤说过这些,但如果她说有,自己也不奇怪。想到这里,景白忽然觉得心里一紧。她没来由的希望这是假的。为什么自己要想这些东西呢?
当你开始关注一样东西时,你就会注意到许多以前不曾觉察的东西。景白忽然发现原来祁若彤也不是和谁都交了朋友,她的朋友也并不全部靠谱。夸张点说,班里到处都在流传着祁若彤的流言。因为她和男生们缺乏距离感的交情,即使安静如景白也听见了许多令人难堪的传闻。听见四周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那些没来由的话,景白感觉之前心里那种发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她的心脏好像被上了发条,被流传的传闻拧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以至于隐隐作痛。这种疼痛一直蔓延到额头,让她有点发晕。之前有过的那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又来了。她很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她相信祁若彤很可能有男朋友,但她还是觉得那些传闻是假的,或者说她希望那些传闻是假的。而祁若彤本人的声音此刻在嘈杂的教室里剥开了所有噪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如同甘泉一般缓解了她的不安。她转头看见祁若彤笑嘻嘻的凑到她脸边,说:“景白,晚上一起回家呗?”
“啊,好啊……”景白说,不知为何加问了一句,“你没有约吗?”
“我说有事,就给推掉了。”祁若彤说。
“你要有事的话还是去忙吧……”景白说。
祁若彤没有听她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关系,一起回去吧,不耽误的。咱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一起玩了。还是说景白其实已经有约了,没时间和我玩吗?”
“我没有约的!”
景白不知为何喊出了这句话,声音大的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祁若彤也是。她愣了一下,然后说:“欸,那就好。那我们放学一起走吧。”
“嗯……好。”
不知为何,景白心里的焦躁缓和了一些。回想起来,自从认识以后,她们两个几乎天天一起回家。她们的家离得很远,祁若彤就带她出去玩,然后在车站分开各自回家。景白也不知道祁若彤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这样更浪费时间。可时间一长,景白也就习惯了。最近因为祁若彤有点忙,她们已经有快一个星期没有一起回家了。一想到傍晚可以一起走,景白的心就安定了下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其实还挺期待和祁若彤一起走的。
但是关于祁若彤男朋友的猜测还是像一个钉子钉在了景白心里,拔都拔不下来。每当她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一阵刺痛。
“景白,怎么啦,你有什么心事吗?”
景白一惊,突然发现自己兀自出神,以至于忽略了身边一起回家的祁若彤。她看见祁若彤关心的看着她,说:“看你好像很不开心。”
“有那么明显吗?”景白搔搔脸。自己被看出来了?
祁若彤嘿嘿的说:“景白的心里不藏事嘛。从今天上午开始你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所以我就想着要拉你出来转转。如果你有什么心事,也可以排解一下。”
景白心里淌过一阵暖流。也就是说,祁若彤是看出来自己不高兴才把自己拉出来转换心情的。祁若彤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她想起今天的推测,想到祁若彤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那时她还在纠结自己究竟有什么分量。祁若彤可是推开别人的约会来陪自己散心的,也就是说,自己比祁若彤的其他朋友都重要?不对,自己还不知道是谁约的祁若彤,也许只是不重要的人。但总之自己在她那里不是垫底的小角色。想到这里,景白心里的温暖感觉就越发蓬勃。她小小的心脏快被这种温暖盛满了。
“景白,你在笑什么呢?”祁若彤低头看看景白说。
景白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正不自觉的上扬。她揉揉脸,不止心虚什么道:“没有啊,我没笑吧。”
“可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傻笑。”祁若彤狐疑的看着景白,说:“什么事让你一会儿难受一会儿傻笑的啊,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难道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祁若彤的脸凑的越来越近,话把景白吓了一跳。她感觉自己真的跳了起来。喜欢?喜欢祁若彤?她怎么会这么猜?有这么像吗?她的脑袋里瞬间联想起了白天的玩笑话,但祁若彤怎么看也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可自己和她都是女生啊?难道说她不介意这个?难道说她其实是女同性恋?那她会喜欢自己吗?无数个疑问一股脑冒了出来,几乎整个占据了景白的大脑。
祁若彤盯着她,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说:“果然啊,脸这么红,肯定是有喜欢的男生了。”
景白一愣,这才发觉祁若彤还不知道自己在想她的事。仔细一想,刚刚所有的想法都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强烈的羞耻感立刻涌上大脑,她平时没什么朋友,只能自己坐在座位上学习,累了就趴在桌子上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可是这种东西她还是第一次想。她摇摇头,想起了自己本来想说的事情,深吸一口气说:“不是不是,是别的事情……”
“我的流言?我也知道的,不用管啦,反正也管不了。”祁若彤对谣言一笑置之。
“那你有没有男朋友,或者喜欢的人?”景白说。
祁若彤看着前面的路,忽然扭过头反问道:“欸~居然会听见景白聊男女朋友的话题,真罕见啊。你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吧?难道说开始对这个感兴趣了?”
“不是,我不感兴趣!”景白结结巴巴的说。
祁若彤的样子颇为咄咄逼人:“真的吗?那我要说其实景白在咱们班很有人气呢?”
“不可能的……”景白说。
祁若彤摇摇头:“我说过你长得很可爱吧?像你这么文静的女生,在男生那边可是很受欢迎的。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三个人暗恋你。”
“快别骗我了。”景白生气的鼓起嘴巴。
“真的,”祁若彤说,“唔……反正你也不认识,告诉你也没关系。杨凯就暗恋你。”
杨凯……景白在脑袋里搜索了一下,脑袋里浮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男生面庞。她好像知道是谁,但是从没注意过。
“还有林志轩,隔壁班的体育委员。”
这次景白完全没有印象了。她不认识别的班的人。
“还有……”
景白歪头看着她,等着她说第三个人的名字。虽然她不在意,但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喜欢自己,景白还是挺好奇的。
祁若彤看着她好奇的目光,眼珠一转,坏坏的说:“还有一个不告诉你。”
“谁啊,你告诉我,”景白看着祁若彤,气鼓鼓的说,“你又逗我了。”
祁若彤平时总喜欢逗自己玩。每次察觉到自己被耍,景白就会生气的瞪着祁若彤,可结果往往是换来祁若彤的大笑。
“因为景白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嘛。”
每次祁若彤都会这么说。对于大大咧咧的祁若彤来说,“漂亮”“可爱”这些词好像都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词一样。甚至一些更羞耻的词也是如此。她重新搂住景白,说:“景白这么可爱,不如就当我女朋友好了。”
景白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瞬间涨得很烫。她知道这是只有非常亲密的闺蜜之间才能开的玩笑,而祁若彤会这么说就代表她愿意把自己当做这种朋友。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她无比感动,同时也让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的她十分害臊。她觉得一股血撞了上来,颠三倒四的说:“什么啊,别胡说八道……”
“我不要,反正你对搞对象也没兴趣嘛。”祁若彤厚着脸皮贴了上来。景白感觉热得不行,努力把她推开。
后面的时间就在这种晕晕乎乎的状态中度过了。那天景白特别开心,虽然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最多也只是知道祁若彤没有男朋友而已。景白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愿去想。可当她回到家时,想起祁若彤厚脸皮贴上来时,她的心脏还是“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景白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活确实变了,开始朝着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至少和她在礼堂台上幻想的不一样。她还是没有多少朋友,一直在她身边的差不多只有祁若彤一个人,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空虚,就好像有祁若彤一个人就够了似的。一定是因为自己以前太空虚了,景白想。她以前没交过什么朋友,和高中比起来,孤单一人的初中生活显得是如此苍白。她每天都在自己座位上安静的学习,累了就扭头看着被围在人群当中的祁若彤。这是十有八九的事。祁若彤还是和开始一样受欢迎,身边永远也不缺朋友。但她偶尔也会注意到景白的目光。当二人对视时,祁若彤就会向她绽放出不不同的笑容——景白也不知道那笑容和平时的营业笑容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就是感觉不同——然后笑嘻嘻的走到景白身边。沉默寡言的景白在祁若彤身边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那些话一般都是小事,可祁白就是觉得很重要,想要和祁若彤分享。这些事也只有祁若彤会愿意听。杨凯和林志轩大概也愿意听,可景白对着他们就张不开口(后来这两人都对景白表白了,但因为景白张不开口,他们都以为自己被高冷的拒绝了)。
这种梦幻般的高中生活在二人进入高三后就结束了。她们依旧是好朋友,景白有时甚至会兀自幻想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她也会想像如果得知祁若彤会有更好的朋友会怎么样。当她这么想时,她就会觉得心里一紧,这时她就会发现那根插在她心里的钉子还没拔出来,只是被藏起来了。而当她想起自己与祁若彤分开的可能性时就会触碰到这根钉子。好在这些都是她自己的幻想,并没有什么实际依据。她也不知道如果这些幻想成真时会怎么样。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幻想就成真了。只是问题出在了景白这边。
从景白上高二开始,景白父亲的身体情况就急转直下。她父亲本就身体不好,因为年龄越来越大,原本就有的各种疾病和隐患也逐一发作。景白家里名下有两家公司,可以说颇有资产,正是如此她才能上学费昂贵的贵族学校。而景白上了高中之后,景父的身体日益危重,家产的继承也被提上了日程。
景父把情况告诉了景白。还不等景父说什么,景白自己就明白了。父亲是在催自己结婚。公司不能无人继承,景白自己还太小,也没有能力继承公司,为此需要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更直白的说,就是为景父找一个女婿,为景白找一个丈夫。这种商业联姻既可以保证公司的延续,又可以选择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让两个公司强强联合,因此在豪门之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景白以前就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她现在有了和以前不一样的答案。那时她才上初中,生活苍白的像一张白纸,而且年龄还小,对婚姻、感情和家产都没有什么概念,故而是无所谓的态度。她在无聊时有想象过自己以后结婚生子,维持家业的样子,但那只是小女孩漫无边际的幻想,没有什么真实感。直到现在这件事降临到头上,她才切实感受到生活的重量。这种沉重压的她窒息,喘不过气,也让她愈发觉得现在生活珍贵。不,她根本无法放弃现在的生活……
什么啊,景白想,这和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即使结了婚,她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公司事务都是丈夫主持,她也还小,可以继续完成学业。一切都不会有改变。她和祁若彤也依旧是朋友,可以每天一起说说笑笑,一起放学回家。没什么要紧的,她想,可心里那根钉子忽然被什么东西拂动,传来无比激烈的疼痛。这是自有这根钉子以来最为疼痛的一次。景白不明白为什么,她费劲的思索,脑海里浮现那根钉子被打进心里的傍晚,祁若彤厚着脸皮贴上来,说要她当自己女朋友的样子。
如果丈夫是她呢?
脑海里冒出来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景白苦笑着打消。不过她明白结婚这件事一定要让祁若彤知道。要让她第一个知道。
“哦哦,新婚快乐——!”祁若彤露出营业性笑容起哄道。
和景白想象的一样,这回答确实是十足的祁若彤风格。和她想象的没有任何区别,但景白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望。
心里那根钉子又刺痛了一下。
“啊,你不愿意结婚吗?”祁若彤说,“这件事很急吗?”
“父亲会这么和我说,女婿人选她应该就已经选好了。”景白丧丧的说。
“嘛,早晚都要有这一天嘛,只不过来得早来得晚而已。景白其实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对吧?”祁若彤笑嘻嘻的说,“景白之前还说对恋爱没兴趣,现在没兴趣也不行了。怎么样,要不要试着先当当我的女朋友,积累一下经验?”
祁若彤的话好像一颗诱惑弹打在了景白的心口上。她的心跳急剧加速,海量的血液被泵上大脑,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之前被打消的无厘头想法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如果丈夫是她呢?
景白低着头,没有看祁若彤的脸,只听见祁若彤笑道:“嘛,开玩笑的,初恋当然要留给最重要的人对吧?”
“哈哈,是啊。”景白有气无力的笑笑。她当然知道这是开玩笑。可有一瞬间她真的希望这是真的。
那天二人不欢而散。这么说有点不准确,因为她们和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还是一样放学,出去玩,等车,各自回家。应该说情况和景白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她总觉得这件事对祁若彤应该更重要才对,至少她希望是这样。可祁若彤却表现的嘻嘻哈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想起祁若彤的表情,景白就火大。明明她以前那么喜欢祁若彤的笑。
景白的高三生活就这样在平静中掺入了苦涩。周围的人和以前都没什么变化,可就是没有变化才让她的心情越来越苦涩。祁若彤依旧对她笑容满面。以往她总是害怕有一天这笑容会消失,但现在景白却希望这笑容至少能消退一些。我已经很苦恼了,不要再对我笑啊。景白心浮气躁,却对祁若彤说不出口。这明明不是什么害臊的话,可只要说出来就意味着她希望祁若彤可以关心自己,这对她来说就和说出“可爱”“喜欢”之类的的词一样,已经足够让人害羞了。因而她只能被祁若彤拉着跑这跑那,努力的掩藏起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这种生活只能持续到毕业,因而想珍惜它。对景白来说,毕业成了一个令人恐惧的事物。她感觉孤单,无助,和当初在礼堂台上如出一辙。但是这次没有祁若彤来帮她。
说起来,祁若彤总是一直在帮她,保护她,不计回报的为她付出。因为性格安静,景白内向的有些懦弱,有时免不了会受到挤对。每当这时,祁若彤就会出现在她身前,大声和欺负她的人争论,无论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同学还是老师。祁若彤每次都出现的那么及时,以至于她在景白的心里就像超人一样,只要景白有需要她就会赶来。可这次祁若彤没来。景白苦笑,祁若彤又不是真的超人,她怎么可能每次都会过来。而且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不是她可以解决的事情。
当初把这件事告诉祁若彤时,祁若彤一开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后面也想了几个办法,可都被景白否定了。自己是独生子女,没有哥哥弟弟,公司只能让自己来继承。如果要反抗呢?景白又完全没有反抗父亲和家族的能力。唯一让景白犹豫了一下的是祁若彤最后一个办法。
“如果跑呢?”
景白想了一下,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事物。她的母亲早早去世,父亲也将不久于人世,以她家的条件,父亲最后的这段时间也不会受委屈。可是跑的话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景白摇摇头,否定了这最后一个提案。
景白否定这个提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还想和祁若彤一起度过这最后一段时光。就像她想的那样,结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不会影响她目前的生活。她还是可以和祁若彤待在一起。而当她仔细审视自己的生活状态时,她发现所谓的自己的生活已经全部围绕祁若彤一个人了。周围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祁若彤关系最好,即使她有时去办公室,老师看见她也会调笑一句“怎么没和祁若彤一起来?你们俩关系真好啊,一天到晚都腻在一起。”
腻在一起,这个词听上去好像更适合形容情侣,可老师却如此形容她们两个。周围的同学也都不反对这个说法。景白自己虽然害臊,但也不反对。祁若彤在她心里已经占据了无比重要的位置。正因如此,当祁若彤对她的婚约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时,景白才会如此火大。
结婚的日期越来越近了。景白已经和对方订了婚,可她甚至都不记得男方的长相。她还是面对陌生人就张不开口,但其他人对此也无所谓。这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商业婚姻,只要景白是家里公司的继承人,能生孩子就足够了。景白恍然间觉得自己只是为了公司存续而被创造出来的工具,即将被送入流水线,将余生全部用于拧紧公司这个庞大机器上的一颗颗螺丝。只有当她和祁若彤呆在一起时,她才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够感觉到温暖。这种感情在她的心里愈发生长,祁若彤却没有察觉。和祁若彤一起走在大街上,景白觉得祁若彤就像一个木头人。笨蛋,快好好看看我啊,赶紧明白我在想什么啊,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景白无声的大喊道。可她知道,祁若彤机灵的很,真正木头的是什么都不会表达的自己。
“很少看见我们这样的组合呢,”祁若彤忽然说,看着大街上三两成群的高中女生,“总感觉我们差别很大。”
景白心思不在这上面。她生着闷气,敷衍道:“是啊。”
祁若彤看看景白,说:“欸~好敷衍。难道说景白不愿意和我一起出来玩吗?”
“你觉得我还有心思玩吗?”景白故意不看祁若彤。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耍什么脾气。
祁若彤依旧嬉皮笑脸,说:“没心思的话,就当陪我出来玩吧。毕竟我可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待不了多长时间?这是什么意思?景白愣愣的看着祁若彤,看见祁若彤笑着点点头,说:“对,我下个月就要和家里一起出国了。因为家里的业务这些年一直在往国外发展,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出国啊……什么时候的事?”
“家里的安排是在国内上完高中再走,不过我不想等那么长时间,就跟家里要求能不能早点走。毕竟还是想早点去国外嘛。对了,你的婚礼是在下个月吧?这下可能没法参加了,我也不想这样……抱歉啦。”
祁若彤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插进景白的心脏,在上面豁开一个口子。景白呆若木鸡,双眼失神。她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显得无比白痴,白痴的有些可笑。果然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厢情愿。她只有祁若彤一个朋友,因而把祁若彤当做自己世界的中心,可实际上还是在以自己为中心。她满心珍惜与祁若彤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可她在祁若彤的眼里远没有出国重要。祁若彤出国的飞机挂起一阵飓风,把景白的自我意识吹的七零八落,只剩少女娇弱的本体暴露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血液沿着心口流出,一滴一滴淌在地上,又在寒风中冻成血冰,血冰上映出景白的可笑模样。心口的伤口疼的景白恢复意识,她重新聚焦眼神,看见祁若彤正歪头看着她,那神情依旧是笑嘻嘻的。
“那要祝贺你出国快乐啊。”景白觉得鼻子一酸。她强忍悲痛说。
“谢谢啦,不过你看起来不像是很高兴的样子?”祁若彤问。
“不然我应该怎么做?要我去机场送你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吗?也对,反正我对你来说也只是个普通朋友而已。你的朋友那么多,肯定也不会缺我一个对吧?即使到了国外,你也一定能很快交到很多朋友,到时候马上就会忘了我,对吧?”景白的嘴唇不住的发抖,红着眼睛说。潮水般的情绪在她的胸口反复冲刷,尽情的通过语言发泄出来。这是景白从小到大第一次如此发泄自己的情绪。然而这情绪随着话语才传递到祁若彤面前就被她一一回绝。她毫不在意的看着景白,咬咬嘴唇说:“是啊,景白就是这样的女生,即使心里想的再多也不会说出来,只会把它们藏在心里。看来我猜的一点都没错呢。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毕竟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来玩了。后面可就没机会了哦。”
“呵,不来参加婚礼也就算了,都最后一个月了还不愿意再出来一次吗?”景白想翻个白眼,可她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刚刚那一番话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体力。
祁若彤的表情愈发好笑:“是呀,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出国可是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呢,特别是出去的这么匆忙。收拾行李,告别亲人朋友,处理各种手续……啊,还有样东西要偷。”
“偷东西?”景白冷冷地说,语气毫无起伏。
“嗯,我可是不良啊,干点坏事也很正常吧?”祁若彤眨眨眼睛。

景白应付道:“你家还有缺什么东西,要你来偷?”
祁若彤低下头,凑到景白的耳边轻轻说:“我来偷新娘。”
“欸?”
偷新娘?
也就是说……是我?
祁若彤的话再次在景白的心里掀起一阵风暴,只不过这次是拂去冰雪的暖风。景白感觉血冰正在解冻,血液逐渐流回身体。她抬头看着祁若彤,二人四目相对。祁若彤抱歉的笑笑,说:“这两个月我一直在游说家里,我实话家里说,我有一个朋友,她遇到了难以面对的困难,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我也用家里提出的建议试探过你,最后觉得只有逃跑这个方法最适合你……真是对不起,之前没有和你提过这件事,因为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现在我家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爸爸和妈妈都已经同意,只要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国外。我家会帮忙处理手续问题,哥哥也会在国外接应。一切准备就绪了,我才想问你……那个,你愿意吗?”说到这里,祁若彤的目光害羞的移到别处,又回头看看景白说,“那个,你会愿意的对吧?”
景白看着祁若彤,忽然笑了出来。与笑容一并绽放的还有眼泪。一切痛苦全都烟消云散了。祁若彤还是她想象中那个祁若彤——不对,不如说她想象的就是现实中的祁若彤。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她以往在对方身上渴求的只是一个最好的朋友的位置而已,但她心里明白,随着二人关系越来越近,她早已不再满足于这个距离。她想要离祁若彤更近一些,可她连保住好朋友这个位置都没信心,就更没有再进一步的勇气。她一直都在自私的等着祁若彤向前找她,贪恋着对方带给自己的美好,并且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可她从没想过对方能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既然如此,自己也要向她伸出手才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啊?”景白努力止住泪水说。
祁若彤看看景白,又看看别处说:“其实……自从高一第一次开学时,我就注意到你了。当时你是班上最文静的女生,一直坐在角落里,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在往你那里看。我想知道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然后在新生发言的时候我就主动和你打招呼了……本来我没想到能和你成为朋友,觉得你可能会嫌弃我像不良,可是你没有,所以我一直很珍视你,然后我就发现自己有点离不开你了……我真的该说声对不起,高中三年里和你开了很多羞耻的玩笑,其实那些玩笑也都是我硬着头皮说的,因为……那些全部都是真心话啊……”
说到这里,祁若彤的脸由粉转红,那颜色再一点一点润开,直至弥漫整张脸。这可是那个大大咧咧的祁若彤,看她以前永远都是自来熟的样子,景白没想到也会有这样害羞的一天。但景白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回想起过去三年里的点点滴滴,想起自己过往那些不着调的幻想,其实那些幻想哪个不是真心的?其实她们二人早就情投意合,只是囿于各自的思想禁锢而无法脱身。但是现在这份禁锢被彻底打破。此时景白又想起了什么,擦干泪水说:“为了我这么大费周章,可你却现在才告诉我,你就不怕我不同意?”
“因为……嘛,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害怕这条路走不通,怕你期望又失望吧……现在确认可行了,你又确实很不想结婚,所以我才……”祁若彤说,眼神躲躲闪闪。
“就是这样?”景白第一次咄咄逼人。
祁若彤目光在景白脸上的地面之间游移不定,被盯着看了一会儿,脸色有点发红。终于她按捺不住,硬着头皮看着景白说:“还有,就是……我觉得……你应该也喜欢我吧,大概……”
一股暖流在景白的心头涌起。没错,自己喜欢祁若彤,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自己早该意识到这一点,自己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局限于性别和婚约,没能再做更深一步的思考。而祁若彤就比自己做的要多的多,所以她才能一直走在自己前面,一直帮助自己,保护自己。而景白现在能做的就是接受这份爱意,并在将来全心全意的去报答它。景白扑进祁若彤的怀中。这是景白第一次主动拥抱祁若彤,而这拥抱和过往的搂抱都不一样。这拥抱里夹杂着爱意,感动,满足,期待,是两个女生全新生活的起点。良久,景白松开祁若彤,看见祁若彤的眼睛里竟也嗜满了泪水。
“对了,景白,订婚的戒指你有随身带着吗?”祁若彤摸摸眼泪说。
“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带着啊,”景白笑道,“被我撇在家里了。”
“那就好。”
祁若彤说着,无视周围的人来人往,主动单膝跪地,掏出一个小盒。在景白的惊呼声中,小盒子被缓缓打开,一对精致的纯银戒指出现在景白眼前。
“这位新娘,”祁若彤满脸严肃,一丝不苟的说,“请问你愿意放弃一切,跟我一起远赴异国他乡,做只属于我的新娘吗?”
“我愿意。”
无需多言,在周围人的围观下,景白伸出左手,无名指感受到戒指传来的冰冷的温度。然而那冰冷后面却是足以融化任何冰山的温暖。四周爆发出短暂却热烈的欢呼。这份温暖也同样出现在了祁若彤的手上。在欢呼声中,二人尽情拥抱在一起。回想起自己的决心,景白凑近祁若彤的耳边,说:“祁若彤。”
“嗯?”
“我喜欢你。”
“唔……景白!”
“怎么了?”
“我也喜欢你!”

当天晚上,两个年轻人在这个城市里消失了。若干年后,地球的另一端,在鲜花的环绕中,两位新人穿过喝彩的人群,走过代表祝福的红毯,来到婚礼舞台的正中央,再次为对方戴上这对充满纪念意义的戒指。尽管婚礼双方是两位女士,但当她们凝视彼此时,她们在对方眼里看到的柔情不逊于世界上任何一对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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